核心提示：德国哲学家雅思贝尔斯说：“教育的本质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今天刊载的文章《师恩如山》的主人公、音乐学院教师刘钦，以今天在学生“身边”的工作，影响他们未来走向“天边”的旅程，他用精湛的专业知识激发学生对钢琴、对音乐的激情和热爱，循循善诱地引导学生痴迷地追求学术，孜孜不倦地濡染学生对生活的热爱并积极探寻生命的意义和价值，达到了“唤醒灵魂”的目的。“一个人遇到好老师是人生的幸运”，正如本文作者杜鹃在文中所写的那样，“你不求回报地圆了我的梦，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以遇见你为幸，以做你的学生为傲”。
该怎么讲看到官网征文时的欣喜？我的恩师。
2012年的夏天，不到30岁的你在湖北文理学院音乐学院应聘成功，至今已近五年。学生清晰记得那日的情景：你坐在三角琴前轻松地弹奏高难度大曲目，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高三突击六个月、背弹两首钢琴曲只为考上大学的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乐器带来的“震撼”和“感动”，即便那时我完全搞不懂什么是专业的“音色”“技巧”及“情绪表达”。你自信地把“沈阳音乐学院附中——中央音乐学院——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奥地利国立格拉茨音乐与戏剧表演艺术大学——维也纳演奏家文凭获得者”的履历报出来，我脑子里也没有“科班出身，根正苗红”的概念，因为认识你之前我不敢想象钢琴作为严谨的学科可以耗费人一生的时间去学习。然后在我对你利索地视奏了带有六个降号的谱子惊讶到出神时（“模拟教学”环节需要），你招呼我去弹点东西你听。由于那是我进校两年见过的最全的钢琴教师队伍，弹琴时抑制不住地紧张，连蒙带骗地弹错音，窘迫得想哭。仅仅弹了三行谱我便自动停下来，无奈地和你对望。你在我耳边悄悄说：“手别抖，不怕，有我”。就是这么神奇，你说完这些话后我居然神经松弛下来了。在未来成为你的学生后，无论是音乐会、比赛还是别的什么公众场合，只要你在旁边我会莫名的心安，可能那正是从第一次见面起你的气场给人安全感开始就养成的习惯。
起初我并没有考钢琴研究生的愿望，后来我却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像痴人说梦一样，毅然决定报考研究生，周围的人一次次劝阻我，说我的能力考不上，说考研会花很多钱，说花了钱我还是没能力考得上，即便考上也找不到好工作……似乎除了我别人都能看清现实。想想也许正是我的执念感动了老天，它在我挣扎于泥淖中时将你送来拉我一把——只是我没料到这一把并不温柔客气。到你面前还未认真拜师，你就毫不留情地批判我弹钢琴“底子薄”、“路子野”、“节奏乱”、“声音难听”……可你的直来直往在那时有多戳伤人，今天的我就有多感谢你。你计划把我带向正正规规的演奏标准，警告我那会感受到伤筋动骨的痛；我似懂非懂地点头，答应会试着克服难关。很多时候你会拿东西遮住我的眼睛，让我只用耳朵这个器官，告诉我耳朵和脑子才是最重要的。“走心、表现力、感受、情绪”是你最常传达给我的词；“用音乐感去弥补技术上的不足”是你给我制定的策略；方法则是“在思索中慢练”。整整半年，我以几乎每节课被你骂哭一次的频率感受扔掉坏习惯的切肤之痛，你为着时间短、任务重而狠狠逼我进步，不惜发起火来把自己气个够呛，我倒的确是在痛骂之后才长了记性。现在回忆起来不得不感慨真是“水滴半年石方穿，八十一难得真经”。
你知道吗？恩师，在你引导着我从内心生产音乐去打动听众的过程中，我惊喜而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容纳音乐的同时对人也敞开了心扉——我那么一个有情绪都不愿让爸妈看出来的骄傲的人，如今居然在公益广告牌下肆意地热泪盈眶——是你让我变成了自己越来越喜欢的模样。大学前两年，我在图书馆读小说打发时间，面对优美的描述性文字我眼扫过去发觉脑子里就剩一堆铅字的尸体，什么画面感、通感，清风徐来复还；读了十几年书留下的我引以为豪的想象力，在漫无目的的大学生活后消失地一干二净，这让我脊背发凉，连图书馆都不敢再去；后来在考研结束后教小朋友弹琴时，看着乐谱上各种各样的图片，我突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会看图即兴编故事的技能。你说，这就是真正的艺术启发作用吧，对小孩子是，对我更是。
考研伤神又难熬，中途我多少次动了要放弃的念头。是你告诉我为了从世界顶级音乐学院“读”出来，你每天坐14个小时冷板凳，十年如一日吃干冷食物防困，生怕上课令教授不满意、音乐会演奏达不到高标准，就不讲理由地被学校开除……我用你的经历去对抗漫长的枯燥和孤独，将考研扛了下来，并取得成功；是你给了我多说一句废话都要多练一小时琴补回来的动力，是你让我看见了巨人的力量，和愿意相信自己有创造奇迹的能力和勇气。当人生中终于体验到为自己负责，为喜欢的事拼尽全力的意义，我对未来的未知便没有那么恐惧。这就是你教我的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2014年的研究生考试前一周，我上完你的课，你开车把我带到公交车站，路上我欣羡地说，以后我也要有自己的车，带着音乐四处行走，诗意地生活；你淡淡回应，愿我走得更远飞得更高，等到了像你一样时，什么都见过了，便也什么都不想要了；我诧异道：那你的人生岂不是没有意义了。你告诉我，教育出一批可以改变现有钢琴界混乱秩序的学生就是你存在的意义，虽然在襄阳这个三线城市你的能量发挥的作用不会太大，但就算像流星，曾照亮过城市一角，那也就够了。我牢记着你的话，遵循你的志向，把正直和严谨在潜移默化中带给我的学生们。
“为你，千千万万遍”。你不求回报地圆了我的梦，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以遇见你为幸，以做你的学生为傲，让我不知该如何谢你为好。如果2016年那场为你而开的“谢师恩”主题音乐会是对这些年你教我弹琴的检验，那今天借征文的平台为你而写的这些文字权且当我感恩有你的真诚感言，请收下我的无尽谢意，恩师刘钦。
（作者杜鹃，音乐学院2014届毕业生，现为华中师范大学钢琴专业硕士研究生）
